白色星尘[先婚后爱] - 白色星尘[先婚后爱] 第8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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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绝对不可能是席澜的。
    顾文莹“嗤”了一声,眼神露骨,“家学渊源?青出于蓝胜于蓝?没想到你倒是比你妈有能耐,这么会伺候人呢。”
    时从意眉眼纹丝不动,唇角却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,冲着顾文莹甜甜一笑,“我能理解您的心情,毕竟有的人还伺候不上。”
    顾文莹被她的厚脸皮震惊到了,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收紧,抽出几张钞票扔在地上。
    “赔你就是了。”
    时从意不慌不忙地蹲下身,弯腰捡起钞票,一张一张抚平。
    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这么热衷八点档狗血情节,上赶着演恶毒女配,还真能掏出现金往地上扔,这是个什么中二病考核指定动作吗?
    她把收拢好的钱放在前台,数了数数量。
    “我会转告席总,顾总监这……两千不到的‘诚意’。”
    她说完收回被弄脏的外套和薄毯转身,背影挺得笔直,直到走出商场,才猛地垮下肩,在无人的角落才骂骂咧咧掏出手机。
    “能不能颁个法律禁止癫公癫婆出门!”
    屏幕上,那个被她改回“席琢珩”的对话框还停留在那天晚上。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,咬着唇终于发出一条消息:
    「抱歉席先生,您借我的外套/弄脏了,我会赔偿的。」
    顿了顿,又补充:
    「还有,我今天借着您名头压人了,有点上头!」
    第5章
    发完信息,时从意搜了另一家高奢护理中心,把外套和薄毯送了过去。
    店员接过衣物时戴着白手套,检查内衬标签的动作像在鉴定什么稀世珍宝。
    他查询完品牌,告知需要送回品牌方处理,随后把平板上划出的天价的护理套餐转给时从意看。
    “您确定要选择最基础的清洁服务吗?”
    时从意盯着报价单最后那个零,突然理解为什么顾文莹会相信这衣服是借来的。
    她摸出信用卡递过去的姿势格外沉重:“麻烦……按品牌方标准。”
    被顾文莹踩过之后的东西送还给席琢珩是不可能了,只能清理干净压箱底,再买件新的还给人家。
    交完了钱,时从意决定回席家老宅看看张如芳女士。
    作为一个还在骨裂恢复期的老同志,张如芳虽然行动不便,但气血充足;而时从意虽然两周前刚被人嫌弃着回市区,也不影响她这会儿再去给老母亲碍碍眼。
    心一横,时从意从市区一口气打车到席家老宅。
    人有时候就是这样,一天之内钱花得多了,也就麻木了。
    就像被暴雨淋透后反而不再怕毛毛雨,被席琢珩那件外套的价格冲击过后,连三位数的打车费都显得眉清目秀起来。
    她熟门熟路从侧门摸进偏宅小院,正撞见母亲单脚立在厨房后门的台阶上,踮着石膏腿往晾衣绳上挂腊肉。
    “张如芳同志!”时从意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竹竿,“您这是打算二次骨折?”
    “哟,我们时工还知道回来?”张如芳甩开她的手,“上回谁嫌我唠叨连夜逃回市区的?”
    “反正不是我这个可爱的崽崽。”时从意麻利地摸出个纸袋,“您最爱的蟹粉小笼,鼎丰苑排了半天队呢。”
    见张如芳表情松动,立刻得寸进尺地蹭她肩膀,“你的崽崽还特意绕路买了赵记的桂花糖藕。”
    “少来这套。”张如芳接过包装袋,手指在她眼下青黑处按了按,“这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,昨晚又熬到几点?”
    “也就……没多晚。”时从意缩了缩脖子,“最近有个无人机集群算法要调试……”
    “时从意!”张如芳顺手把挂腊肉的晾衣杆敲在她头顶,“之前胃疼进医院的事忘了?”
    张如芳拽着她耳朵,蹦着往厨房里拖,“今天不吃完这锅山药排骨汤别想走!”
    砂锅里咕嘟冒着热气,时从意乖乖捧起碗。
    母亲伸手顺了顺她垂落在耳边的发:“你们公司是把你当机器人使唤?”
    “哪能啊,我这不好好的。”
    她鼓着腮帮子喝汤,突然被母亲捏住脸颊。
    “好什么好,瘦得脸上都没几两肉了。”张如芳又盛了满满一碗,“隔壁陈阿姨女儿和你同岁,孩子都会打酱油了……”
    “妈,咱不羡慕啊。”时从意伸手指自己,“您生的孩子也会打酱油。”
    “少贫嘴!”张如芳往她碗里猛堆排骨,“你说你长得随我这么漂亮,怎么就没——”
    “停!打住!”时从意塞了块排骨到母亲嘴里,“怎么夸人还顺带夸自己的,您就单纯夸我漂亮就行。”
    母女俩笑闹着,阳光透过纱窗在餐桌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    席琢珩那件天价外套始终压在心头,时从意想着赔衣服的事儿,饭后趁张如芳洗碗的功夫,溜达到了后院。
    花架下,文叔正拿着竹竿给那丛老桑树罩防鸟网,见到她时竹竿“啪嗒”打了个空。
    “小时来得正好。”他笑着指指树梢,“最顶上那串紫得发黑的‘珍珠串’给你留着。”
    时从意仰头望着那些墨玉似的桑葚,阳光透过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    她踮起脚尖,手指刚碰到果实,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手。
    “文叔,”她背着手,故作轻松地开口,“您知道席先生的衣服都是哪里定制的吗?”
    她本来想找找席澜打听,那小子对奢侈品门儿清。可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弄脏了席琢珩的外套,怕是又要折腾,只能曲线救国。
    竹竿把网勾到一根横生的枝桠上,文叔慢条斯理地摘下老花镜擦拭:“怎么不直接去问大少爷?”
    时从意企图蒙混,手指下意识地搓捻着一颗桑葚,紫黑的汁液立刻染上指尖。
    “这不是想着您见多识广嘛。”她笑颜如花,“公司年会要定制礼服,想找个靠谱的。”
    文叔的笑容里藏着洞悉一切的慈祥。
    他弯腰拾起几颗掉落的桑葚:“上月有量体师来给老夫人量尺寸,倒是提起大少爷新做了套衣服。”
    话锋一转,“老夫人毛病又犯了,昨儿搬去西山的别院养着。”
    几颗桑葚骨碌碌滚到地上,深紫的汁液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。
    时从意顾不得捡起散落的果子,急忙问:“怎么会?上周视频时气色还好好的……”
    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,想起那通电话是老夫人特意打来问她最近怎么不来老宅了。
    “老爷子差人送了支野山参。”文叔撑竿子的动作顿了顿,敲打在树干磕出清脆的响。
    时从意知道,长年住在京市东北角的席老太爷,每次送来的东西都经过那位评弹名伶的手。
    “我去看看老夫人吧。”她揪着桑叶,叶脉间渗出乳白的汁液。
    回到小院,张如芳正在清理换季的衣服。
    听到脚步声,头也不抬地问:“又去烦你文叔了?”
    时从意没说话,把几颗桑葚放在床头柜上,紫黑的汁液在木质台面上晕开一小片。
    “老夫人老毛病犯了,去西山别院了。”
    张如芳抖开一件旧毛衣,嗤笑一声:“老太爷又送补品了?”
    她说完叮嘱女儿,“你知道就好,不要额外声张,知道了吗?”
    月光爬上窗台,时从意望着那颗在月光下泛着紫黑光泽的桑葚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熟透的桑果像颗深色的宝石,在夜色中静静散发着甜腻的香气。
    是夜,时从意洗完澡扑到床上,湿漉漉的发梢在枕巾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。
    她划开手机,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微微泛红的鼻尖,席琢珩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三小时前的两条消息上:
    「不用赔」
    ——是回复她说要赔偿外套的。
    「嗯」
    ——是回复她说借他名头压人很上头的。
    “嗯”是什么意思?
    已阅?
    了解?
    approve?
    时从意拧着眉对着屏幕看了半天,终于小心翼翼地打字:「席先生,方便告知您的外套是在哪里定制的吗?」
    发完立刻把手机反扣在床上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胸腔不太正常的鼓噪。
    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复,她烦躁地滚了半圈,转而点开林墨的聊天窗。
    林墨是时从意研究生时期的同门师姐,h大博士后,以冷酷无情、毒舌犀利和专业强悍闻名实验室。这位被同门戏称为“林阎王”的师姐,多年来专注给全实验室擦屁股(包括导师在内)一百年不动摇。
    时从意平时总嚷嚷“要跟这个法西斯师姐的绝交”,可每次遇到麻烦事,第一个电话永远打给林墨。
    就像此刻,即便是要讨论天价赔偿这种糟心事,她也只会找这位一边毒舌“你脑子被门夹了”,一边又要绞尽脑汁给她想办法的师姐。
    「师姐,咨询个事」她咬着指甲删删改改,「我有个朋友,有个不太熟的人借了她特别贵的外套,结果被人弄脏了……」
    消息还没编辑完,林墨的语音通话就弹了过来。
    “你哪个朋友?老三还是老五?”
    “你不认识的朋友!”她蹲在床上嘴硬,“就,一个不太熟的人借了她很贵的外套……”
    “多贵?”
    时从意抬头看了看天花板:“可能……几万?几十万?”
    电话那头传来钢笔折断的脆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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