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为何不侍寝 - 第15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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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还说等以后有机会,会跟谷丰回西延拜望你。”
    江箐珂紧着眉头问:“谷丰回佰顺镖局了?”
    “还没,但喜晴姑娘说她要在镖局里等,她怕走了,谷丰那小子回到镖局找不到她。”
    喜晴是什么心情,江箐珂怎会不知。
    以喜晴那机灵劲儿,想来也是知晓明日若真是李玄尧被祭天的日子,谷丰定会现身冒死相救。
    喜晴这是担心谷丰的安危,打算明日去祭坛候着。
    到时,是什么情形和结果,便不得而知了。
    在金吾卫的监视下,江止和江箐珂又坐上马车,带着西延重骑军,乘着夜色,一路向西而去。
    待西延的兵马走远后,几辆隐停在密林处的马车,则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而去。
    赶了一段路,江箐珂向江止讨酒喝。
    借酒消愁,理所当然。
    “等着,我跟朝三儿要去。”
    江止懒拖拖起身。
    掀起车帘,他走到车厢外,蹲在车辕上扬声同李朝三要酒。
    “把你腰上那囊子酒给我。”
    江止提着酒囊进来时,江箐珂已经摆好了酒盏,还在茶炉上烧起了水。
    剑眉轻拱,江止不解道:“烧水作甚?”
    江箐珂拖着声调,语气颓丧。
    “你们喝的酒太烈,温温酒,不伤胃,还能暖暖心。”
    将酒囊随意扔到小茶桌上,江止嫌弃了一句。
    “矫情。”
    条件有限,江箐珂拿起酒囊,倒了一半到茶壶里,泡在热水中温了一会儿,便与江止一盏接一盏地喝光了一壶。
    温热的烈酒鼓噪着体内的血液快速流动,带着那股子热气四窜,最易上头。
    纵使极胜酒力的江止,此时脸上也浮出了几抹微醺之意。
    他倚坐在那里,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慵懒姿态,一身红衣恍若燃焰。
    红绸高高束起青丝,因他微微歪首而滑落肩头,添了几分散漫。
    他眉若峻山,眼若深潭,唇角微微上挑时,眼中星河明朗,犹带几分桃花意。
    车内,灯火摇曳,暖黄的光晕柔和了面上刀疤的凌厉,淡去了杀伐戾气,反衬得他风神潇洒,意态倜傥。
    江止的眼里只有江箐珂,可惜江箐珂的眼里却没有他的置身之地。
    仰头又饮了一口酒,他单手撑着头,靠坐在椅凳前,目光始终无法从江箐珂的脸上移开。
    儿时那个倔得跟头驴似的小妹妹,怎么突然就长得这么大了?
    大得再也没法像儿时那样整天只围着他转,吵嚷着让阿兄抱,吵嚷着让阿兄陪她玩儿。
    苦笑了一下,江止柔声劝道:“借酒消愁愁更愁,少喝点,当心宿醉头会疼。”
    江箐珂点了点头,在茶桌下不动声色地打开了那个酒囊,将手里的那瓶三步倒倒了进去。
    本是用来撂倒兵部大牢狱吏的,没想到竟用到了阿兄身上。
    可江箐珂没有办法。
    西延有仗要打,夜颜要救,而她也不想再一次次牵连阿兄。
   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。
    她已不再是儿时那个何事都要靠江止的年纪了。
    酒囊拿起,江箐珂给江止倒了一盏。
    “夜里寒凉,越往西越是,阿兄多喝点。”
    喜怒不形于色,收起真实的情绪和心思,伪装自己,是江箐珂在宫里学到的。
    她对夜颜的担心表现得恰如其分,她对离开京城的不甘和无奈也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    一切都很自然,自然到江止都没有察觉到一点端倪。
    倒给他的酒,他喝了。
    江箐珂说她喝醉了不能再喝,他也信了。
    剩下那半囊的酒,江止一人喝个精光。
    车内四角悬挂的灯笼依次熄灭,移开碍事的茶桌,江箐珂给江止盖上了熊皮毯子。
    “阿兄醉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
    江止躺在马车里的毯子上,醉醺醺地闭上了眼。
    吐了口浓重的酒气后,他伸手摸到江箐珂手,紧紧攥在掌心里。
    良久,不知是醉话,还是梦中呓语,他含糊呢喃。
    “满满,阿兄......”
    “喜欢你。”
    第192章 有迹可循
    三个字轻轻飘入耳畔,却重重地砸在心头。
    恍惚间,江箐珂于黑暗之中凝滞。
    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,还是阿兄梦境跳转,上一刻同她说话,下一刻则对着他的心上人表达心意。
    江箐珂从未想过这话会从阿兄的口中说出。
    可细细回想过往,似乎也有迹可循。
    尤其是江止来到京城后的那些日子,一个个画面陆续跃入脑海,还有那一句句暗藏深意的话。
    她想起江止初到京城的那日,新租的宅院里,江止隔着院门,眼神落寞而孤独地歪头与她对望。
    束发的红绸随夜风飞舞,江止扬声同她道:“阿兄跟红枣一样,也想你了。”
    还有回京路上的那个夜晚,她躺在床上,江止躺在地铺上同他低声说的那些话。
    “总以为,你会跟在阿兄身后一辈子。”
    “竟然忘了你是女子,会长大,会嫁人。”
    “等回了西延,就告诉你,老子想娶个什么样的。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被攥紧的手轻轻抽回,江箐珂心中是五味杂陈。
    但她很快又摇头否定了那个想法。
    醉酒之言,梦中呓语而已,当不了真的。
    阿兄那个风流浪荡的性子,向来不羁难驯,他能喜欢上谁?
    就算喜欢上了,不过也是一时脑热,长久不了的。
    想起还有更要紧的人得救,江箐珂收起了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,起身准备返回京城。
    她钻出马车,借口要方便之言,叫停了兵队。
    待休整之后再次出发时,江箐珂翻身跳上了红枣的马背。
    赵暮四不解:“有马车不坐,骑什么马?”
    江箐珂端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。
    “心里不舒坦,又喝了点酒,便想骑会儿马跑跑。”
    赵暮四不疑有他,便由着江箐珂了。
    马鞭扬起,震天的蹄声如滚雷一路朝西边儿而去,惊扰了沉睡中的荒野山林。
    江箐珂的马跑着跑着,便慢下速度,渐渐落在队伍的后面,然后在某个岔路口处,牵动缰绳,掉头朝京城的方向,独自折返。
    碎发在脸颊和眼前如细蛇般随风肆意飞舞,寒凉的夜风扑打在红热的面颊和鼻尖上,有种清洌的凉意。
    得益于同江止在车内喝的酒,风再冷,江箐珂的身子仍是暖融融的。
    她归心似箭,一遍遍策马扬鞭,急着把上半夜赶的路,再用下半夜的时间给赶回去。
    登基大典前的郊祭一般在寅卯时辰,她必须赶在破晓时回到京城。
    沉睡的山河,一片静谧空寂。
    天地仿佛屏息不语,那急促的马蹄声与清脆的策马之声,在这死寂中便显得格外的突兀,如惊雷破夜,朝着京城的方向,一路搅动山野。
    另一边重骑军行至驿站稍作歇息时,赵暮四和李朝三才发现江箐珂没了踪影。
    问了随行兵将,无一人留意。
    赵暮四察觉不对,立马跳上马车,试图推醒江止。
    然而江止就像是昏死了一样,怎么推,怎么叫,都不醒。
    李朝三和赵暮四蹲在马车外,用力挠头,然后动作一致地侧头望向来时的路。
    黑漆漆的一片,就跟两人此时的心情一样。
    快马奔腾,将两侧的山峦林木统统甩向身后。
    墨色的夜被疾风吹淡,在江箐珂的周身慢慢渐变成微亮的拂晓。
    旭日东升,光照山河万里。
    江箐珂赶至京城南郊的天坛时,爱热闹的京城百姓早已集聚于此,夹道观望即将举行的新帝祭天仪式。
    放眼望去,两条人龙大有十里之势。
    气都来不及喘一口,江箐珂翻身下马,便推搡着挤入人墙之中。
    她望向紧闭的坛门,同身侧的一位妇人问道:“天祭开始了吗?”
    “还没,仪仗队伍都还没到呢。”
    话刚说完,妇人便探头望着远处,兴奋道:“哎呦,来了来了。”
    江箐珂循着妇人的视线,目光急切地回头望去。
    只见龙旂迎风猎猎,十皇子李铮和蔺太后分坐于高高的玉辇上,在仪仗队伍的簇拥下,浩浩荡荡地朝着天坛而来。
    人浪波动,江箐珂跟着百姓们一同伏地跪拜。
    待仪仗队伍进了坛门后,百姓们起身,纷纷指着后面来的那队人马交头接耳。
    “快看,那牢车里拉着的就是那妖帝吧?”
    “听说是个不能说话的异瞳妖怪。”
    “都怪这个妖怪,害得咱们大周不太平,边境战事频生,南方干旱,多地瘟疫肆虐。”
    “那等会儿妖怪过来,会不会用妖术害人啊?”
    “应该不会,听我家郎君说,蔺太后就是怕那妖帝用异瞳妖术害人,提前命人把他眼睛给挖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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