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为何不侍寝 - 第15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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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只能说是色鬼难过美人关。”
    夜风透过大敞的门窗,卷地而入,吹得灵堂里烛火扑闪,忽明忽暗,而挂在高处素幔也鼓着风翻飞。
    火盆里烧的冥币更是被风打着旋儿吹气,在半空中翻卷燃烧,最后化成灰烬弥散。
    江箐珂也不怕,声色平平道:“父亲发火动怒也没用,自己丢的丑,还不让人说了。”
    话落,她又朝火盆里添了几把纸锞。
    “女儿给你多烧点,到了下面,父亲见到李玄尧,就多分点银子给他。”
    “好歹也算是你的女婿,别小气了。”
    “更何况,他还保过咱们江家一次呢。”
    说到此处,浓浓的酸涩之意突然就涌到了嗓子眼。
    她抿唇咽了咽,哑着嗓子颤声道:“还劳烦父亲转告他一句,就说......若有下辈子,小满还想跟他做夫妻。”
    就好像打开某扇门,封锁在里面的情绪,一股脑儿地全涌了出来。
    冷肃悲戚的夜,江箐珂跪在灵堂里,独自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。
    而灵堂外的廊庑下,江止则靠着门窗,坐在冰冷的地上,默默地陪着江箐珂从深夜守到了天亮。
    头七已满,今日便是江无败下葬的日子。
    正要抬棺从将军府出发时,城门那边却有人骑马来报。
    “西齐的人带着一千人左右的兵马,在城门外敲锣打鼓的。”
    “小公子被西齐人拖缚在马后,来回拖拽凌辱。”
    面容憔悴的张氏闻言,哭得比先前还要厉害。
    “我可怜的昱儿呀。”
    她立马跑到江止身前,扑通跪在地上,拽着江止的衣袍大声哭求。
    “江止,求你救救江昱,他可是你义父唯一的骨血,江家唯一的血脉啊。”
    “求求你,快去救救江昱吧。”
    “不然他会被活活折磨死的。”
    怕江止不答应,张氏转头又来跪求江箐珂。
    “满满,我求求你,快去救救江昱。”
    “只要你能救回江昱,以后怎么样都随你。”
    “我不再要什么正妻名分,只要你能救回我的昱儿。”
    江箐瑶跑过来抱着张氏一起在江箐珂的脚边儿哭。
    江箐珂一脸冷漠地看向那送信之人。
    “领头的兵将是谁?”
    “西齐八营的少将军程彻。”
    江箐珂命人去牵马,同江止道:“阿兄是江家的长子,父亲的牌位得你来捧,阿兄先带着丧队送父亲的棺椁下葬,别耽误了吉时,我去去就来。”
    第197章 聘礼
    西延城门外,西齐的那一千骑兵敲锣打鼓,呼喊嬉笑谩骂之声无比嚣张。
    江箐珂身着素缟,站在城墙头上,与同来的李朝三和赵暮四俯视着这些魑魅魍魉。
    许是她这一身白太过显眼,引起了那少将军程彻的注意。
    一支羽箭从那马背上拉着劲风,径直朝江箐珂射来,她稳稳抓住。
    随后折断,扔下墙头。
    程彻骑马在城墙下踱来踱去,提着长枪,仰头,扯着脖子讥讽江箐珂。
    “这许久不见,怎么一见就披麻戴孝。”
    “是成了寡妇,还是没了爹啊?”
    他身后的那些兵将起哄。
    “成了寡妇好啊,爷就喜欢寡妇。”
    江箐珂不理会,冷傲的目光越过程彻,看向那被拖在马后的江昱。
    人趴在地上,一身的血渍不说,还被拖得满身是土。
    虽是张氏所生,可江箐珂看了心里仍不爽快。
    毕竟是自家弟弟,容得了她欺负,却容不了别人糟践欺辱。
    指尖敲着城墙,思索了一番,她扬声下令。
    “上荆耙,弓弩手列队,待令掩护。”
    “朝三哥,暮四哥,一会儿我拖着程彻,你二人带人去救江昱。”
    话落,江箐珂随手拿了两把刀,骑着红枣出了城门。
    一百名弓箭手则迅速在高高的城墙上架盾搭弓。
    都是强弩劲弓,射程皆有百丈远。
    李朝三和赵暮四则另带五百骑兵,跟在江箐珂身后,来到城墙外。
    程彻骑着马,慢腾腾地迎面而来。
    不同于李玄尧,也不同于江止,程彻眸光狭长,眼型干净利落,是大眼睛的单眼皮。他脸型硬朗,眉目生得也算清隽。
    论身手和骑射,程彻都不算佼佼者,可以说习武资质普普通通。
    可他身上却总有股子狂妄自大的劲儿。
    江箐珂一直想不明白,他那股自信到底是哪来的。
    江箐珂开门见山:“说吧,怎么样才肯放人?”
    “不是去当太子妃了吗?”
    程彻皮笑肉不笑地嘲讽她:“这怎么一年不到,就又回来了?”
    江箐珂翻身下马,刀刃贴着刀刃,当着程彻的面儿,开始磨手里的那两把刀。
    “家里忙着出丧,没心情跟程少将军在这儿逗嘴。”
    她面无表情,语气平平。
    “看你带这么点儿人来的,也不像是来攻城打仗的,是要换西齐的战俘,还是吃饱饭没事儿撑得想找人练练身手?”
    话落,江箐珂仰面回视,眼底难掩疲惫。
    程彻俯身趴在马背上,仔细瞧了瞧那张清瘦了不少的小脸,打趣笑道:“不如你换江昱如何,来西齐给本将军当个端茶倒水的奴婢。”
    江箐珂甚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。
    二话不说,挥刀便朝程彻所骑的马腿砍去。
    程彻挑枪格挡,转而下马,同江箐珂打了起来。
    就像突然找到了情绪发泄的渠道,江箐珂双刀在握,一刀挡枪,一刀横扫。
    砍腰、刺颈、扎脚、袭腹。
    她招招下狠,招招向着致命之处而去。
    可程彻明显不是来打仗的,单纯是来撩骚羞辱人的。
    同江箐珂过了几招,他翻身上马,带着那千人就往回撤。
    一群西齐兵哦吼吼地瞎叫唤,就像山上下来的野猴子似的。
    明知道前面可能会有埋伏,江箐珂仍翻身上马,朝着拖着江昱跑的那匹马追去。
    强弓劲弩的射程最远是百丈,也是可以阻挡追兵掩护她的最远距离。
    她必须要在百丈内救下江昱。
    扬鞭策马,红枣如闪电飞驰。
    三十丈。
    四十丈。
    五十丈......
    距离城门越来越远,被伏军围杀的危险便越来越近。
    偏偏拖江昱跑的那人还狡猾得很,打着弯地驾马跑。
    江箐珂甩出一把刀,朝前方的马腿掷去。
    结果,完美擦过。
    她只能咬牙最后一拼,用力夹踢马腹,在快要追出防御射程时,她从马背上飞跳下去,朝江昱扑去,所幸抱住了他的双腿,被那根绳索拖在满是石子的地上。
    颠簸、摩擦,尘土,这种羞辱折磨与酷刑无异。
    西齐兵们见状,笑声比方才还要猖狂。
    江箐珂咬着牙,忍着颠簸和摩擦时的痛,顺着江昱的身体向上爬,直到手可以抓住拖拽他的那根绳子。
    绳子在手腕绕了一圈,江箐珂挥刀割断。
    江昱的身子摆脱了束缚,而江箐珂却仍紧紧抓着那根绳子,看准时机,挥刀砍在马的后蹄上。
    一声惨叫嘶鸣,人仰马翻,江箐珂也被甩出半丈远。
    她紧忙翻身爬起,几个箭步冲过去,将那马背上的西齐兵一刀了结。
    明明偏头躲了下,可那温热的血还是溅在了她的脸上,弄脏了她那身洁白的素缟。
    适时,李朝三和赵暮四已带着兵马追上,围护左右。
    江箐珂起身站在那里,望着勒马回望的程彻,大口喘着粗气。
    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,冷冷白了程彻一眼,她转身来到江昱身旁。
    在士兵的帮扶下,江箐珂把江昱抬上马,就着捆绑的双臂套在肩头,准备带人回家。
    马上,江昱气息虚弱地在她肩头唤了声“阿姐”。
    江箐珂这才恍然想起,背上的人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。
    纵使她再厌恶张氏,可无论江箐瑶也好,还是江昱也罢,都是无辜的。
    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害过她,也没有害过她的二哥哥。
    他们只是有个只在意、宠爱他们的母亲而已。
    收拢思绪,江箐珂扬鞭,带着江昱朝着城门疾驰而去。
    程彻则歪着头,远远地瞧着她,然后同身旁的部下摇头咋舌。
    “这疯子疯起来,是真不要命啊。”
    江无败的墓碑前,江箐珂磕了一下头,那强撑许久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。
    不得磕到第二下,眼前一黑,便没了意识。
    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,且梦魇里都是夜颜被火活活烧死的场景。
    待江箐珂醒来时,便见喜晴在她的闺房里忙活。
    听到动静,喜晴紧忙跑过来。
    “小姐终于醒了。”
    言语间,她还抬手摸了摸江箐珂的额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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