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为何不侍寝 - 第19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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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只见那人抬起小脸,望着他,摇头哭得泪花簌簌而落。
    那张脸李玄尧怎会不认识。
    一颗心像被利爪抓捏,憋闷、刺痛,窒息感扑面而来。
    他提着剑,恍惚间像被人抽去了所有气力和斗志。
    始料未及的冲击来得太过突然,仿若将他冲到了另一个尘世。
    时间在此刻静止,兵戈相向的嘈杂也悄然退去。
    李玄尧眼中的世界只有那高高的城墙,还有挂在那城墙上的人,以至于后面有人朝他提剑刺来都未能察觉。
    好在江止余光瞥见,一脚踹开身前厮打之人,红缨长枪横甩,直接打在了那人握剑的手腕上。
    手腕吃痛发麻,剑从那人手中脱落。
    不给那人拾剑的机会,江止持枪横挑,先是重重弹打在那人的胸膛上,随后又是后脑勺一下,狠而准的两下,打得人直接昏死了过去。
    待走到李玄尧身边,江止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瞧,这才注意到城墙上还悬吊着一名女子。
    那件红色兔绒镶边儿的大斗篷,是江止再熟悉不过的样式。
    相似的物件唤起尘封泛黄的记忆。
    三年前,他攒了两个月的月俸,带江箐珂去布行选绸子、选棉花、选绣花的纹样,而镶边的兔绒则出自他给江箐珂打的几只野兔子。
    还有斗篷里那身衣裳,正是江箐珂平日里去衙署时穿的样式。
    木簪,丸子髻,简单素雅。
    那张脸未施粉黛,却清丽无比。
    不是他的满满,又能是谁?
    “他爷爷个腿儿的。”
    怒火难抑,江止一步上前,忍不住爆着粗口:“这帮狗娘养的。”
    紧握长枪的手用力蜷缩,骨节几欲撑破那半露指头的牛皮手套。
    而锋锐森寒的异瞳则死死凝视着悬吊在城墙上的“江箐珂”,一身冷寒肃杀之气仿若可以冰封千里。
    北燕大将军站在墙头上,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二人。
    一旁的兵卒则举刀待命。
    只要北燕大将军一声令下,刀起刀落,“江箐珂”便会摔下城墙。
    若是再倒霉些,便会摔到墙根下那一字排开的拒马上,被上面削尖的木刺穿透而死。
    墙头上战鼓停歇,一声号角声吹响后,周遭的厮杀声渐渐停了下来。
    北燕大军立即撤到城墙之下,整齐地列队排开。
    而李玄尧和江止的兵马也陆续聚到二人身后。
    天地重归沉静,唯声寒风鼓吹着旌旗猎猎作响。
    北燕大将军站在墙头上,冲着下面的一黑一红扬声高喊。
    “三日为限,若不归顺朝廷,便等着来给她收尸吧。”
    第256章 归降
    眼睁睁地看着“江箐珂”被拉回城墙内扛走,李玄尧和江止却无能为力。
    江止眼底泛红,胸膛上下起伏,连唇缝间呼出的哈气都在表达着愤怒。
    可江箐珂的命被他们握在手上,纵使有万般的胆量和不怕死的气势,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    望着江箐珂刚刚被悬吊的那处,情绪逐渐平静下来。
    理性回笼,李玄尧开始质疑那人质的真实性。
    毕竟,易容术曾是他的隐身符。
    就算是亲眼所见的,也未必就是真。
    这一点,李玄尧比谁都清楚。
    更何况从此处仰视城墙之上,距离不算近,很难看清诸多细节,比如身形、气质和言谈举止。
    且三日之限......
    李玄尧隐隐察觉事有蹊跷。
    换他是北燕大将军,自是以人质的命,逼对方当日归顺投降,何必还要给三日限期?
    就不怕中间生出什么变故?
    这三日之限,倒像有意在拖延时间。
    他沉声问江止:“能否派人去西延城那边打探消息?”
    江止缓了缓情绪,摇头道:“能的话,咱们也不会被堵在这儿。”
    他抬手指着城墙后那连绵起伏的雪山,同李玄尧细说了一遍此处的地形。
    “这衮州城依山势而建,城后门正好是两座山体之间的谷口之处,也是通往西延必经之路。”
    “就算西延城那边有消息往京城送,也得通过此城。”
    “而满满派的那队兵马,如果不出意外,此时应该就在这关城的后面,配合我们前后夹击。”
    听到此处,李玄尧隐隐猜到了这三日之限的用意。
    他又问:“可有别的路能绕道过去?”
    江止苦着脸点头,望着那早已不见人影的墙头,语气郁结。
    “有啊。”
    闻言,李玄尧的眸光轻动,一脸希冀地看向江止。
    谁知江止大喘气,叹气道:“要么北上花个十余日,从北燕那边绕道去西延城,要么南下去西齐境内打回西延城。”
    异瞳懒懒一眨,李玄尧乜了江止一眼。
    话锋陡转,李玄尧道出心中疑惑。
    “在你看来,刚刚那个女子,真的会是小满?”
    “东宫都逃得了,铁链都锁不住,刑部大牢都敢进,小满那作天作地的性子,会轻易由人将她吊在城墙上当人质?”
    江止怔了怔,一想也是。
    江箐珂跟他学的那些邪门儿歪道,不当盗贼都屈才。
    你把她关祠堂里,她上来那股作劲儿,能放火把祠堂给烧了。
    再回头望向那高高的城墙,江止也察觉出几丝怪异来。
    “主君怀疑那人是假冒的?”
    李玄尧也不太肯定。
    “有这个可能。”
    平日里的随意懒散不见,江止神色异常凝重。
    “可若是呢,她毕竟是个女子。”
    他心焦得连连摇头,忍不住叹了口气,担忧道:“虽不弱,但毕竟是一个被你用肉包子就能药倒的人。”
    “......”
    李玄尧竟无言以对。
    虽说是自己的娘子,可不得不承认,江箐珂有时确实很好骗。
    一想起以前的事,李玄尧的唇角就不由上扬,可很快又被心中的那份惆怅和焦急压了下去,根本笑不出来。
    可就算是有一丝的可能性,他也愿意为小满冒这个险。
    “不管是不是......”
    话说到一半,李玄尧扔掉了手中的长剑。
    江止会意。
    “主君要归降。”
    李玄尧看漠声更正:“是诈降。”
    话落,他同江止偏头下令:“你来喊降。”
    江止也跟着扔掉手中的长枪,懒声拒绝。
    “朝廷平乱平的是主君,要喊降也该是主君喊。”
    李玄尧却回得云淡风轻。
    “嗓子不太好。”
    “......”
    江止侧头,眸眼半眯地瞧了瞧李玄尧。
    行行行,哑巴有理。
    他无奈点头:“好!微臣嗓门儿大,微臣来喊。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与此同时,衮州城的后门处,赵暮四正带着四万兵马尝试攻城。
    无奈北燕军兵力强大,黑压压的一片,突然从城门中涌出,将那蒙铁巨木拦在半路。
    赵暮四见形势不对,立即下令,挥动军旗率兵紧急撤退。
    正当北燕大将军要下令出动五万兵力继续追赶时,守在正门处的兵将赶来禀报。
    “启禀大将军,李玄尧已弃剑归降。”
    “如此之快?”
    北燕大将军甚为惊讶。
    若说江止为了自家妹妹归顺投降,倒都在情理之中。
    可这李玄尧竟为了个女子,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社稷?
    那兵将点头后又道:“但李玄尧说他一人做事一人当,跟随他的兵将只是奉命而为,还想请大将军放他们一条活路,所以在归降前,就此事想与大将军把话说清楚才放心。另外,还想亲眼看着咱们把那江箐珂放走后,才会安心归降。”
    北燕大将军也不是吃素的,他总觉得其中有诈。
    命人传来穆汐后,北燕大将军问她如何做想。
    穆汐笑道:“若是诈降,那就将计就计,让他们救我走。”
    是时,另有兵将拿着奏折而来。
    “启禀大将军,这是今早城中驿使收到的军事急报,见是西延城送往京城的,便想着先送来给大将军过目,看是否需要放行,派驿使转送到京城。”
    北燕大将军伸手接过,匆匆瞥了一眼。
    穆汐好奇:“何事?”
    北燕大将军答:“西齐和西燕结盟,十万大军压境西延城,但西延城目前只有四万驻军,所以,想向朝廷申请援军。”
    穆汐哼笑了一声。
    “都起兵造反了,还有脸跟朝廷要援兵?”
    “朝廷派兵马支援,岂不是成了帮他们江家守江山了。”
    北燕大将军拿着手中的折子,却有些犹豫。
    内乱是内乱,外攘是外攘,本质上是两码事。
    大周的山河岂能落于外族之手?
    可当着穆汐的面儿,北燕大将军也不好反驳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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