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望之线 - 第41章
我是芳原。对方的声音很坚定,想必已知道电话来自松宫。
我是松宫,请问现在方便吗?
方便。
我想了解你上次电话中说的那件很重要的事。
好的,什么时候可以面谈?
随时,看你安排。
那就明天如何?明天晚上十点,还是上次那家店。
好的,我会准时到。
顺利完成了?
什么?
你的工作。你说等调查工作有眉目了就来联系我。
松宫点点头。是的,已经结束了,没有什么可查的了。
那就好,祝贺你。
谢谢。
明晚见。说完,亚矢子挂断了电话。
松宫收好手机,站了起来。出店后,他举起双臂,尽情地舒展身体。没有什么可查的了说出这句话的瞬间,从某种束缚中解脱的爽快感占满他的内心。他当然还惦记着芳原亚矢子要说的事,但现在他只想沉浸在轻快的情绪中。
松宫刚打算回警察局,手机上显示有来电,号码很眼熟,松宫不由得屏住呼吸。
喂,我是松宫。
那个我是汐见。
你好,前些日子多有冒犯。
不,是我该说对不起,说走就走
汐见的道歉令松宫产生某种预感,他问:有什么事吗?
是这样的,我有话对你说,能否占用你一点时间?
与你女儿有关?
是的,沉默数秒后,对方声音低沉地说道,与萌奈有关,与她的出生有关。
松宫长出一口气。我现在就方便。
那就汐见提议一小时后见面,地点是上次的ktv。
好的。松宫说完,挂断了电话。
松宫知道,汐见想说的只可能是那件事,恐怕他是要下定决心公开真相,没准已经对萌奈本人说过。萌奈反应如何,父女二人又聊了些什么松宫很想听听。他忍不住苦笑。真是的,刚决定到死都要保守秘密,就给我来这一套,一点也不酷,还想多当一会儿孤独的英雄呢。毕竟要是把来龙去脉说给加贺听,一定会被取笑。
不过,这结局才符合自己的风格吧,他这样想道。
第24章
有件东西请你过目。负责多由子一案的检察官说着,递出信封。检察官四十岁左右,圆脸,言辞温和,接受他的调查并未让多由子过于痛苦。
现在?就在这里读吗?多由子问。
没错。检察官点了点头。
多由子接过信封,取出信纸。展开信纸的一瞬间,她猛地一怔。上面的字绝对出自绵贯哲彦之手。
多由子:
写这封信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。
你还记得那位姓松宫的刑警吧。他介绍我认识了一个男人,我们姑且称他为s先生吧。
s先生是弥生经营的那家咖啡馆的顾客。他正在抚养一个与弥生关系甚密的女孩。就户籍而言,他是女孩的父亲。
我当面听s先生说了很多后,决定把之前隐瞒的事全部告诉松宫先生,包括弥生约我见面的理由和当时的谈话内容。
松宫先生说,你可能没说实话,没准和我一样有一些秘密不得不去隐瞒。一旦上了法庭,真相将会湮没。他问我这样可以吗,我回答说不行。
松宫先生希望我写下这封信。他说,如果你为了s先生和他的女儿而隐瞒部分事实,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。
多由子,是这样吗?你为他们隐瞒了什么吗?
如果是,现在你就坦率地说出来吧。我了解你,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。说出你的苦衷,法庭的人也更能理解你一点。
拘留所里是不是很冷?有没有伤着身子?需要什么尽管说,我会让人送进去的。
哲彦
多由子反复读了几遍,垂下了头。她的泪水不断涌出,滴滴答答地打湿了地面。
如何?检察官问,读完这封信后,如果你想更改之前的供述,可以告诉我。
嗯,多由子抬起头,止住呜咽声,我要更改。
更改哪个部分?
我我刺死花冢女士的理由,还有她调整呼吸,继续说道,在这之前,我想补充一点我过去的经历不说出来的话,我想其他人很难理解我。
第25章
多由子出生于名古屋,与父母和哥哥一起生活。
她小时候家里很有钱,住漂亮又宽敞的高级公寓。父亲动不动就换新的高档车,母亲喜欢买衣服和包,壁橱塞得满满的。多由子想要什么,父母都会满足。一家人每周去好几次餐厅,暑假时还会去夏威夷旅游。
当时全日本经济泡沫正盛,中屋家仍然引人注目。学校里的朋友常说多由子家这么有钱真好。
好景不长,多由子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,各种人开始频繁上门,有见过面的,也有完全不认识的。每个人都板着脸。父母低着头,神色黯然,有时母亲还会哭泣。
不久,父母决定搬家,多由子也必须转学。由于事出突然,多由子很惊讶,得到的解释只是出于父亲工作的需要。搬完家后,她更是吃了一惊新家是一间又破又小的公寓房,除了厨房只有一个房间。
一天晚上,大两岁的哥哥告诉多由子父亲已经辞职,准确地说,是被解雇。
父亲就职于当地的一家机械制造厂,负责财务方面的工作。哥哥用了会计挪用之类的词,但当时的多由子既不知道汉字怎么写,也不知道它们的意思。
听哥哥说,父亲拿公司的钱当自己的花了。他用这些钱买卖股票、高尔夫球场会员证和不动产,用赚来的钱买房买车,让家里人过上奢侈的生活。
听到金额时,多由子脸都白了,竟然有两亿多日元。光是想想有多少个零,她就觉得头晕眼花。
我们家已经没钱了,变成穷光蛋了。
没多久,哥哥的话成为现实。餐桌上的饭菜日渐寒酸,新衣服也不再添置。父母总是吵架,大多是因为钱的问题。
多由子快上初中的时候,父母离婚了。兄妹二人被送到位于丰桥的老家,那里只住着祖母一个人。
我很想带你们走,可是现在我养不起你们。等生活安定下来,妈妈就来接你们。离别时母亲大概没想撒谎,只是这承诺最终也没能兑现,想来她也有自己的难处。
母亲在熟人开的居酒屋工作,在那期间与店长交往,没多久两人就开始同居。她与多由子兄妹见面的次数急剧减少,偶尔见面时,每次妆都会浓上一分。哥哥说看着就恶心。
多由子兄妹的新生活算不上愉快。祖母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,但也不怎么温柔。原本她就和多由子的母亲关系恶劣,彼此生疏,如今突然被迫照顾孙子孙女,她显然极不情愿。兄妹二人生活自理,也帮着操持家务,但从没得到过表扬。稍有差池,祖母便会数落他们和你们妈妈一样蠢。
父亲平时住在别处,偶尔才露个面。多由子完全不知道他在哪里、在干什么。祖母每次见到父亲,都会抱怨钱不够。
上回明明给过了!就那点票子,老早就花光了!是你们太浪费!有时多由子放学回来,还没进家门就能听到他们两人用三河方言吵架。
如此这般过了几年。多由子极少见到母亲,与父亲见面时也不说话。
哥哥高中毕业后,找了一家提供宿舍的公司。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。哥哥对多由子说,人只能自己保护自己,任何人都靠不住。你也是,最好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。
多由子想,不用说我也知道。
即便生活如此,开心的事还是有的。升入高中没多久,初中时的学长向多由子表白,两人开始交往。学长长相帅气,身材高大,非常适合穿皮夹克。多由子对他仰慕已久。
男孩出身牙医家庭,家里有属于自己的房间。在那里,多由子失去了处女之身。对方好像也是第一次做那种事,很快,两人便沉湎于性爱。
他们的避孕措施做得相当马虎。没多久,多由子便发现身体出现异常。市面上有验孕棒出售,但多由子没勇气去药店购买。
一天早上,多由子吃饭时突然感到一阵恶心。她跑去卫生间吐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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